文/落日楼主 仙居物语 2月9日
清宋确山《台郡识小录》云:“宋时,郡中多梅。林雪巢有《郡圃梅花诗》;曾惇有《后园观梅简洪适诗》;李擢有《永庆阁后观梅诗》;奚宗礼、陈公辅并有和作。西郊则浮岗岙梅花,高似孙所谓千树梅花三尺雪也。谢景思有《次韵沈使君怀浮石岗梅花诗》。东则山埛一带直至蔡岭,谓之梅园。李益谦有《景伯正字招东郊观梅晚集茶院秀远堂诗》。茶院,即蔡岭所谓东茶院也。明嘉隆间,陈公纶屡有《山宫看梅》之作,句如‘行穿三里雾,坐弄一溪烟’,盖上有园林篱落之胜云。”事实上,宋代时,不独台州府城临海植梅,文人爱梅,仙居亦是如是。
仙居县域多山,山间亦多野梅花。据《光绪仙居县志》载:仙居“梅有红、白二色者多,又黄色者为腊梅。”盖多自山野移植而来。另按《赤城志》载,台州的梅有“多种,花白者为盛。余则有绿萼梅、红梅、双梅、香梅、千叶梅、夏梅、寒梅。其实之酸,则一也;又有黄色者,为腊梅,无实”。且由此可见,志书中记录的梅,多将其纳入风土的“果”属,倾向于梅子的食用价值;而记录其种类之所,似乎又有观赏其花的目的。为此,对于僻邑仙居来说,除却腊梅外,《赤城志》中所记录的绿萼梅等恐多从外购得,并种植于庭院、花圃之中,花时可赏,果时可食。当然,尔时,南峰山等文人聚会之地,亦多植有梅树,其功用或主要是源于观赏。诸如张次贤和郭曦宗在南峰山聚会赏月时,便曾写到了山上梅花初放的景象。
宋代是仙居文人品性的塑造时期。梅花因其凌寒而开的特性,常被用作比你文人的品格,自然而来亦被当时的仙居文人所喜爱。吴清叔为宋时仙居儒学的代表人物,其名即带有梅字,曰梅卿,并曾写有《早梅》一诗。宋亡之后的元明时期,仙居文人对梅花的喜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。着名的有元代的隐士翁森和吕六松。瓮森对梅花是情有独钟,在其留存的一百二十余首诗中,咏梅的占据了百分之八十左右,最为有名的是其《百梅咏》(《仙居文献录》第一辑收录),以神、真、人、尘、春五个字为韵,二字题的五十首,始古梅,终官梅;三字题五十首,始庭前梅,终全开梅,合计一百首,写尽梅花的种类和情态。吕六松对梅也颇为喜爱,常以梅花为题,标榜自己的清高自傲,隐而不仕。明初时,有名高德至者,隐居于城南的荐阳之谷,虽然周遭并为种植有梅花,却以“梅所”名其居,为之儒学大家方孝儒写了篇《梅所记》,以彰其德。又有吴廉,隐居不仕,作诗曰“十年不作长安梦,闲对寒梅数落花”,其别墅种广植寒梅。明末则有张日宣,因为喜爱梅花,写了《梅花诗》百首。
清代是仙居人文式微的一个时代。许多文人因为科举的无望,转向于修身自好,梅花自然而然成为了他们寄托情感和标榜品性的载体之一。他们会时常将带有梅字的词组作为自己的号。如乾隆年间的王汝贤,号梅臣;咸丰年间的王朝恩,号梅巷。尔时,仙居境内常有“霜林红叶都飞尽,但见前村数点梅”的景致,不仅农村种梅已经非常普遍(或为杏梅),而且世家大族的文人还有成片种植,以作怡情观赏之用的。仙居有文献记录的最早辟园植梅的也即始于清代。据王魏胜的《朱亢宗传》记载,东门朱亢宗(字紫苼,道光丁酉拔贡),数次科举落榜之后,遂绝意仕进,“手植梅花成林,中日嘨咏其下,着书自娱”。
朱亢宗对梅花的喜爱可以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,不仅不远千里自余杭买梅花船载回仙居种植,并以梅名其斋,称梅斋、香雪山房,还以梅名其诗文着作,称《百廿梅斋集》、《红梅仙馆外集》。朱亢宗还是仙居有史以来第一个研究梅花的人。《光绪仙居》载其着有《梅花谱》三卷,记录了梅花的五十余个品种,还着有《梅薮纪闻》二十卷,博采历代关于梅花的诗歌、典故。至于现当代,仙居的梅花种植,当以船山郭氏酒壶坑的梅园最为有名,其品种多,梅桩老,为邑内以至省内所少有。近日恰逢花时,有兴趣者可以前往观赏。
(诸上图片拍摄于酒壶坑郭氏梅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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